曲临江

【凯歌】用我的一生（二十）

王凯在胡歌的提醒下，
蹲在卫生间用肥皂洗了3遍手。
出来的时候手心还是有淡淡的黄色印记。
据说如果不马上洗掉，
颜色至少得跟身上留一个礼拜。
王凯又想起胡歌那个白到发光的中段儿，
看来也不是老犯腰疼，
多少算是放了点儿心。

“胡老板你……”
他刚要问你吃不吃早饭，
就看到胡歌盖着自己的毛毯，
把头埋在宾馆的被子里睡着了。
所以，
你到底吃不吃饭？
王凯觉得这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他俩最后的饮食记录应该就是今天0点多吃的那盒泡面了，
他反正是饿的够呛，
估计胡歌也好不到那里去。
但是他如果去食堂，
手头没有房卡那就回不了胡歌的房间给他送饭，
如果不去食堂，
就是两个人一起没有饭。
王凯盯着睡着的胡歌认真的烦恼着……
烦恼着……
烦恼着……

直到胡苗给他打电话，
问他要不要去食堂，
他才想起来，
原来世界上还有第三个人……

“姐，我在胡歌这儿呢。我昨儿真把他腰给摔了……对对，我的错儿。你就别骂我了。他没说什么，上了药睡了。你给我们送点儿饭呗。饿死了……好好好，我知道了。等回头你在骂我吧。我现在都不敢说话啊。行行，等你啊。”

胡苗说她15分钟到，
让王凯老实等着。
王凯有点儿想笑，
他不老实等着还能怎么等着？
于是他坐到沙发上刷开手机文档背台词，
其实都已经背了几个来回了。
除了自己的，
梅长苏的大部分他也能背下来。
无数次自己和自己对戏，
他知道在现场要演绎到胡歌那种程度需要多大的功夫。
完全不一样，
和他看到的胡歌的那些偶像剧完全不一样……
一个演了10年的戏路，
硬生生的要转过来，
需要无数时间的磨合。
他完全可以脑出胡歌站在镜子前面一遍又一遍练习成为梅长苏的样子。
所谓的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
胡歌现在要做的是把这10年功完全击碎，
重新糅合成一个自己。
王凯以为他至少要半个月，
但是胡歌一共只用了一天多，
36小时……
当他看到宗主用林殊的表情冲进他母亲的宫殿的时候，
他就知道他调整过来了，
至少在心态上是调整过来了。
他记得自己当时惊呆了几秒钟，
之后才反应过来应该去和宗主执手一下。
因为他知道山影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他当年刚进山影的时候，
完全像个孩子，
无数的前辈手把手从18线把他带起来的，
他走过山影几乎所有的岗位，
每去一个地方，
满眼都是惊叹，
用尽浑身解数学习，
这才有了今天的轻车熟路。
他已经很久没有参加过其他剧组的拍摄，
但是用他有限的搬箱子经验，
他知道外界的剧组大致是一个什么状态。
一个空降的大男主，
没有几个人有资格对他指手画脚，
于是也不会有有人会告诉他山影的剧组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工作，
生活，
人际关系，
只能胡歌一个人去一点点的磨下来。
说严重一点儿，
就是胡歌一个人在拼山影的整个剧组。
他跟他不熟，
刚刚认识，
但是他很喜欢这个人。
也许从试镜那天的惊鸿一瞥开始，
他就很喜欢这个人了。
阴凉的楼道里，
他从烟雾缭绕的房间冲出来的时候，
迎面而来的是这么一个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人，
就那么静静的站在那里，
肤色白的要命，
简直是自带柔光BUFF。
好大一只，
比自己还要高，
却有着古玉一样的细腻温婉……
再见胡歌，
或者不能说是再见，
他是在单位里看到了梅长苏的定妆照，
没什么表情，
眼睛睁的大大的看着自己，
神情甚至有一些空。
他当时想，
如果是这样的梅长苏，
谁会不喜欢呢？
如果是这样的梅长苏，
萧景琰……
哭死都算是便宜的……

开机了。
他没想到的是，
胡歌会那么欢快的对自己表现出善意，
半夜来找自己，
一聊就是一宿，
而且三观神契合，
聊到后来他说话基本就都不经过脑细胞处理了……
想想也是够，
刚认识啊……
他在努力提供自己可以提供的帮助，
但是又担心自己多说多错，
他努力的压下教学模式，
什么“没工作打杂搬箱子”，
什么“我啥都不懂请先生帮我”，
平时绝对不会说的话完全就是自己从嘴里蹦出去似的，
大狮子座挂满全身的骄傲自豪秒秒钟碎成齑粉……
因为他能够清楚的看到这个人的艰难，
艰难的打磨着自己的形状，
让自己适合剧组，
然后又艰难的拓展着剧组的门，
让剧组接纳自己。
自己作为局内人，
多少次看到“外来人”碰的头破血流，
做无数次的修正才能够真正顺畅的加入进来，
这需要大量的时间和精力。
而胡歌，
只用了不到两天。
节省了时间就意味着要消耗成倍的精力。
于是他尽量陪着他一起一夜一夜的熬着。

然后他去看过一次胡歌。
但是他到了片场，
才发现，
拍摄的时候自己只能看到梅长苏，
胡歌，
不见了……
梅长苏就那么清清冷冷的坐在那里，
抬眼是刺骨的冷意，
低头是浑身的风情。
真就是小说里的那首诗，
遥映人间冰雪样，
暗香幽浮曲临江……
那是在镜头下的胡歌，
或许他会紧张，
或许他会吃NG，
但是只要他在镜头前，
就是完全的控场。
那天他站的很远，
但是梅长苏偶尔一个扫视，
他都会想落荒而逃。
他想，
那可能应该就是一个巨制古装剧里，
大男主应该有的气场了。

他有些担心第一次的对手戏，
朝廷的将军和江湖上的宗主，
光是表现出来的气场问题可能都要磨合一阵子。
他做好了碰撞的准备，
却直接就掉进了梅长苏的柔软里。
没有任何阻碍，
萧景琰就那么直愣愣的入侵了进去，
他知道那是当天镜头应有的设定，
但是仍旧震惊于梅长苏对萧景琰的不设防，
或者说胡歌就这么简单的做到了对演员王凯的不设防，
185的身高生生的变成那么小小的一只柔柔软软的跪坐在自己面前……
有几个人能做到这个份儿上，
萧景琰你对着这样的梅长苏都没觉得不对，
真的真的就是完全的没脑子……

他知道胡歌一开始在带戏，
可能胡歌自己都没意识到。
他被很多老师带过戏，
他可以轻易的分辨出来对手演员是否有带戏的意思，
胡歌带戏的意思太明确了，
他有时候甚至会在适合的时间里在摄像机拍不到的地方动动手指抬一下衣袖来提示自己应当切入的时间，
可见他之前需要带的都是什么样的新人。
王凯没想到自己头天晚上的一句拜托，
能让胡歌重视到这种程度，
其实，
他远不需要胡歌真的分心照顾，
自己不是那些乱七八糟的新人，
他清楚的认识自己的水平，
于是他开始挣脱胡歌的带领，
有意无意的拉着胡歌往前飙，
然后他很高兴的发现，
胡歌真的开始飙戏了，
那么的洒脱，
那么的恣意……

他很高兴，
特别的高兴。
高兴自己能够让胡歌那么的高兴。
然后他就高兴过头了……
看着胡歌冲自己张开手臂，
咬着牙根说“过来抱”的时候，
脑子都没动的过去就抱了，
然后…………

王凯叹了口气，
色令智昏啊，
色令智昏……

突然他听到了门口刷房卡的声音，
苗姐怎么有胡歌房间的房卡？
刚想起来看个究竟，
遥遥就推门进来了，
手机拎着两个塑料袋，
放了很多吃的。
“王凯哥，苗苗姐说她现在见到你会打，于是就不进来了。”
王凯汗了一个。
“歌歌没事儿吧？刚听说腰伤了？怎么样了？”
“我也不太清楚，他自己说是旧伤，敷了药睡了。”
“哦，那让他睡吧。我一会儿过来叫他。”
遥遥说完把东西往桌子上一搁，
扭头就走了。

看来真的是时常会腰疼，
助理都不担心了…………
王凯又叹了口气，
他觉得自己要把一个月的气都叹完了。
扒拉了扒拉塑料袋，
想看看有什么能吃的，
却看到胡歌埋在被子里的头在努力的挣扎着，
“我才不要，不要啊！！”
然后胡歌弹起来又捂着腰倒下去……
王凯几步跨到床边上，
“你又折腾什么呢？！”
“吓死我了……我梦见萧景琰追着我非要让我叫他表哥！！”
“那你就叫呗。”
“那不行，叫他声景琰够给他脸的了，这人就不能惯着！”
“你想真多……吃不吃饭？你助理送过来的。”
“遥遥？她人呢？”
“可能和苗姐玩儿去了，说过会儿来接你。”
“哦。饿死我了……我去洗个手……前胸贴后背了……过来拉我一把！”
王凯伸手拉住胡歌，
也不敢特别使劲，
慢慢的把他给带起来。
胡歌光着脚在地上站好，
左右轻轻晃了一下腰，
好像动的自如多了，
也没那么疼了。
于是胡歌就笑成了一朵花，
美的啊……
看得王凯有些发傻，
然后他就看着胡歌冲着自己跨过来一大步，
几乎要贴上了，
“我好多了，放心吧。不过这两天洗衣服啊收拾屋子啊还是得拜托你啦～”
什么时候洗衣服之外又多了收拾屋子？
不过也无所谓，
“知道了，你赶紧吃饭。”
“嗯。我去洗个手。你先吃啊。”
“我等你吧。”
“那我马上回来啊～表•哥•”
王凯一瞬间尾巴骨都要炸起来了，
这他妈是在撩人吧？！
是吧？！
是吧？！
他看了看手扶着腰，
背对着自己慢慢悠悠的向洗手间溜达的胡歌，
抬了两下手都没打下去，
只能在咬牙切齿的在心里死命的骂了几句，
“小王八蛋……”